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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文——知风草《挪威森林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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挪威森林/01 02 03 04


有时候听一个故事就是在挑动你的心结,逼迫你感受,思考它,翻来覆去地咀嚼解析。清亮的蔬菜最终会腐烂长出小飞虫,或者下锅,你被熬成一锅鲜浓而走形的热汤。

知风草的《挪威森林》是我忘不掉的。

说起来恐怕自相矛盾,故事里的情节如何铺展我其实记不得了,只有些零星的画面,气味和渗透了色彩的光晕,让我总想起它。它们就是我生活中的每一幢老楼门前的土,阳台上的鸽子屎,可能还有随风跳楼的沉重的烟灰。

但故事里的两个人都在我眼前生动地存活下来了,就仿佛他们还在各自的生活中连轴转,接受它给他们的一场又一场整形手术,与车祸现场。

《挪威森林》的故事,是一段捞不着回声的孤独成长,以及真空中两个声音的,口是心非的碰撞。

成长总是孤独的。薛之谦异地求学,亲人触不可及,熟人却羞于亲近,他的生活自动与周围拉开距离。张伟有家,有家人,那是他的避风港。而他是艘船,如非风雨必须远航,港湾只与安全的底线相关,正如家是他的土壤,却不是他的天空。

青春也好,少年人的成长,就是要钻出土壤,想尽办法找一片自己的天。这注定是番割裂,个体与其过去的力量来源之间的拉锯战,他要夺权,最终完成孤独使命的第一步——他的孤独将源于自身而非他物,他的孤独将替代某些浅薄的关系,成为他生命力量的源泉。

薛之谦独居,张伟是他唯一亲密的朋友,但他仍然不肯与之交心。他的出口似乎是封闭了,同时感受器出奇迅速地进化着,变得敏感异常。他要处理山洪暴雨似的庞大信息群,就像非典时期他头脑中臆想出来的不留缝隙地填塞整个世界的病毒。他被他们包围,占据,行动上所能做的却只是想起几万字长篇最终留下一句,除此以外悉数咽药饼儿似的咽了,苦涩囤积。他只能控制不住地闹脾气又自我驳斥,只能就着开门的声音说一句新年快乐,只能吞下万语千言换一段无法开始的睡眠,深夜里窃听所有这个世界中与他无关的声音。他只能在尘埃落定的某天下午,远隔重洋躲在电波的背后,遮遮掩掩地掉几滴眼泪。

就像全世界的病毒找上他,他却只能打个小小的喷嚏。

张伟和他不一样,一是一二是二。年轻人的纤细敏感被他藏起来了,包裹上笑声与“无所畏惧”的声明,团成一个球,扔向每一个可能看见他的人的脸上。你看我,不在乎,他想让人这么以为。背地里他在乎,但他不知道有些人听见他的笑声会哭泣,而有些假动作会被当做真心。他不知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背后,是无数次从他手中溜走的,选择的机会。

他们的错失是种必然。少年对爱总是珍视,却没学会分享,他默默独占爱带来的冲击与喜悦,任它自私地发酵,从不前思后想,从长计议。

但无论如何,这是令人羡慕的。如非特殊情况,人的情绪不会抛弃他,它一直都在,只是会偷偷地变换形态。少年时候的情感与情绪都纯粹,质朴的纯粹。与之相对应的是成年人情绪的模糊,复杂的模糊。他为自己的情绪添加逻辑,添加各种畏首畏尾的动作,快乐的快乐越来越少,连痛苦都要意义丰盛。

纯粹的感性痛苦是种享受,而成年人大多丧失了这项能力。

薛之谦在叙述时已经是个大人,把往事翻腾出来,做梦似的过一遍心。复述和产生经历的当下,二者是有区别的,前者造成的隔阂感更强烈,细致的描摹也无法将其消弭。因此读这个故事,你的眼前会有一团雾也似的障碍,阻止你看清它的细节,同时拽你进来,让你归属于它。这就是往事,你看不清也拔不出。

作为叙述者的薛之谦已不再准确地爱着某人,时间中的种种将过去朦胧的情感腌渍得越发朦胧。他开始像每个已从青春走过的成年人那样,梦里只有奇异的幻觉和压迫神经的恐慌,青天白日下的生活却被过去的幻影缠绕,像一场甩不脱的梦。

或许每一段能与不能都将过渡为思念,它复杂,摸不清形状,没法定性分析。出于纪念,有人写故事,更多的人将它编制在未来的每一段故事里。最终它会成为他的一部分,当中的他者逐渐隐遁身形,再与他无关。

《挪威森林》的青春感更像是种青春的烙印。作者触摸到了它依托于孤独的生命力,表现为字里行间丰沛的想象力和细致微小的情绪捕捉,像是发了一场梦,更像是在你耳边过了一缕风。无负担,忘不掉。

感谢作者 @知风草 ,如有曲解请你原谅,毕竟我的阅读水平向来不太过关,尽力了,真的。

顺便一提,昨天晚上细读一遍今天老子眼都肿了,希望你能就此自我反省一下,谢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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